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1
当事人宋知更现在就是后悔。
非常后悔。
她不该不自量力跟别的乐队选手拼酒,结果把自己灌醉。
她不该一看见李斯年就扑上去充当人形挂件,稀里糊涂告诉他住宅地址。
当然相对的,李斯年现在也很后悔。
他深深觉得昨晚应该把人扔到床上就走,而不是看她抱着他手哭得实在悲惨,软下心在她床边蹲守一夜,早上好不容易脱身,想着好人做到底下楼买个早餐,回来却要受到宋知更的尖叫攻击附加飞鞋一只。
李斯年把早餐放到宋知更面前,“吃。”
语气仿佛是在喂猪,而且这猪还刨了他家菜地。
小米粥里点缀着金黄的南瓜和棕红的枣片,甜糯香气直扑鼻,让宋知更顾不上自己是不是那头猪,端起来呼噜噜就喝见了底,胃也顿时舒服起来。吃人嘴短,她囧囧道:“我一个独居女青年,刚睡醒就看见有人在我家,第一反应肯定是攻击嘛,要不我去帮你煮个鸡蛋热敷一下?”
李斯年额头上肿起了一颗大红包,他顶着那颗红包哼道:“你家冰箱空得跟新的一样,你现在生颗给我?”
宋知更心虚噤声。
“你先把手链还我。”
她低头去看,手腕上还真有条镶着颗小碎玉的红绳。
记忆里她刚认识李斯年时他已经戴着这手链,从不离身。曾经有人问过这条手链的来历,他解释这是他的母亲用他抓周时抓到的玉石取出一小块制成。
但这些都不是重点,重点是他后面还说了一句:这是要留着送给媳妇戴的。
鬼要给你当媳妇啊!
宋知更无比尴尬地把红绳取下来还他,嘴硬地嘟囔:“谁知道是不是你趁我喝醉把它戴我手上的?”
李斯年勾起唇揶揄道:“你昨晚抱着我手喊妈妈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,怎么,睡醒就翻脸不认妈了?”
宋知更如遭五雷轰,被劈了个焦香酥脆,“你、你说什么?我昨晚抱着你喊妈妈?”
李斯年“慈爱”地应道:“哎,女儿。”
“你不要脸!”
宋知更昨晚虽然喝得烂醉,但也不至于失忆,大部分画面在今早醒来的时候走马灯似的在脑里过了一遍,却怎么也找不到李斯年说的那段记忆,她只好试探:“我昨晚有做什么,咳,不太符合我日常形象的事情吗?”
李斯年:“那倒没有。”
宋知更一口气还没松完,就听他继续说,“你日常就是疯疯癫癫,傻傻愣愣的。”
为此,宋知更在去公司的路上一句话都没跟他讲,不过话说回来,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去公司。
一进排练室他们就受到另外两人惊恐的注视:
小杨睁大眼睛:“你们该不会是打架去了吧?而且被打的还是斯年哥!”
高柏欲哭无泪:“要是被媒体拍到,我们‘离心力’不和的传闻就要被迫实锤了。”
被一只拖鞋甩到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,李斯年没明说,反问他们:“我们什么时候不和了?”
小杨痛心疾首:“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舆论走向?网上天天有人造谣咱们队员不和,内乱不断,还说咱们没实力,有后台,奖项都是买的。”
如小杨所言,宋知更所在的“离心力”乐队在外界看来就是个塑料乐队,但宋知更并不完全否认传言的真实性,她和李斯年确实不太和。
李斯年很有音乐天赋,被评为“新生词作鬼才”,宋知更承认他的实力,但不认同他极其龟毛的创作习惯——固执己见,不愿意听取他人建议。她坚持队员需要参与感,李斯年却无所谓,认为创作就是孤岛,不需要他人介入。
乐队刚成立那会两人为此有过几次小争执,谁也不肯先低头,算是有了芥蒂,在镜头前几乎不互动,这被有心人当成炒作话题,加上作为吉他手的宋知更从不参加和声部分,更坐实了外界“因为对李斯年不爽所以不肯唱他的词”的传闻。
可实际上,队内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,宋知更早就不愿再与他争论,两人各退一步,井水不犯河水。
如此一想,宋知更惊讶地发现,从昨晚到现在她竟然一直都跟李斯年待一块还没有相顾生厌,简直是个奇迹!
2
“离心力”最近在参加一档乐队竞演综艺并且顺利进入半决赛,四人定好比赛曲目后排练到中午,宋知更去前台取外卖,结果碰上了昨天一对一PK赛中被他们淘汰的乐队。
那支乐队里有个“阴阳怪气”的吉他手,被淘汰后发微博拐着弯说“离心力”有后台才得已晋级,宋知更得知后要求他删除,可对方不仅不以为意,还对“离心力”其他队员冷嘲热讽,最后提出拼酒,如果宋知更赢了就删博。宋知更一时气不过答应下来,喝醉后被李斯年带走,于是有了早上那一幕。
微博自然没删,评论底下一水的对吉他手的心疼和惋惜,“离心力”则被推上质疑的风尖浪口,宋知更现在想起来还是气得肝疼,上前要理论,被不知从哪冒出的李斯年揽过肩拉到身边,他抬起下巴指那人,盛气凌人道:“昨天就是这家伙灌你酒?”
吉他手吊儿郎当迎上前:“哟,这不是塑料乐队吗?昨天让一个女人出来拼酒,今天倒会出来装男人了?”
“我是不是男人你不需要知道,”李斯年漆黑的眸染上一层霜,“但如果你再乱说话,我保证你明天就上头条。”
吉他手顿住脚步,眼神闪现心虚: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呵,以前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?要还想在这个圈子混下去,就老实删博,别再来招惹我们。”
大约是李斯年表情太阴翳,语气太冰冷,吉他手还真被吓住了,朝二人比个中指后要走,又被李斯年叫住。
“你还欠我的队员一个道歉。”李斯年逼近他,“真以为我们乐队是好欺负的?让你灌酒就灌酒?道歉还是曝光,自己选。”
吉他手恶狠狠盯着他,最终还是被李斯年的气场抑制得败下阵来,敷衍地对宋知更说句“对不起”后落荒而逃。
李斯年插着口袋悠哉游哉往回走:“怎么?被我迷住了?”
宋知更白他一眼,还是说出心中的顾虑:“你现在糊弄住他了?以后呢?”
“糊弄?”李斯年挑眉,“我可不打无准备的战,他早年买水军拉踩同行上位,骚扰女粉丝的证据我手上都有,就算他以后还敢惹事,抖出这些丑闻足够他被唾弃个十年八年。”
宋知更小小敬佩他手段之余问道:“昨晚的事情你都知道了?”
在李斯年的认知里,宋知更是个不爱惹事的,昨晚却一反常态,他把人送回去等她睡着后立刻联系到当时的工作人员,了解起因后又迅速找到圈内资深的媒体朋友,挖到这些丑闻。今天宋知更刚去拿外卖,他透过玻璃窗看见那支乐队往公司走,怕宋知更会和他们会撞上便跟了上去。
如此一番下来,着实是花费了他一番心力。他没多做解释,而是抬手在她脑门弹了一下,“你一个女孩子跟他拼什么酒?还把自己喝成那样,就不怕遇上心怀不轨的人?真以为世上那么多像我一样的好人?”
最后一句话让宋知更心底生出的感动直接夭折,果然这个人还是有点讨厌。可就是这个有点讨厌的人,刚刚帮她出了头,给乐队立了威风。
宋知更突然发现,李斯年跟她想的不太一样,或者说,她还从不知道李斯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。她带着初识的偏见在他们之间竖起一道墙,如今才知道,墙外面的风景竟有些看头。
“女儿我饿了,快走。”
“你滚!”
3
半决赛赛制是八进四,进入决赛的队伍角逐前三名以及人气奖,这意味着,只要能进入决赛,得奖是板上钉钉的事,这无疑是乐队证明实力的绝佳机会。
为此,宋知更他们经常排练到深夜。
几个小时的竭力演奏下来,大家都饥肠辘辘,高柏提议去附近搓顿夜宵。
四人去了一家烧烤店,高柏先叫来四瓶冰啤,开了瓶盖每人一瓶,分到宋知更的时候却被李斯年拦下来,李斯年叫服务员拿来一个小酒杯,给她倒上,说:“你只能喝三杯。”
宋知更不爽了,烧烤,冰啤和夏夜,这个世界最美好的组合之一,竟然只让她喝三杯!
“你少看不起人,这种度数的啤酒,我闭着眼都能吹三瓶。”
“是吗?”李斯年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,“高柏小杨,我跟你们说件趣事,上次宋知更喝醉······”
“三杯就三杯!你不许说话!”宋知更瞪他。
李斯年计谋得逞,得寸进尺道:“我会盯着你的。”
因为怕李斯年这厮真的丧心病狂讲出她的糗事,宋知更只好格外珍惜这三杯酒,每次都小口小口地嘬。趁着李斯年起身去结账,小杨八卦地凑上去:“你和斯年哥进展有点魔幻啊,以前爱答不理的,现在你都归他管了?”
“谁归他管啊!”不提还好,提了宋知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,脑子一热,拦住服务员,拿过她手上的酒,仰头豪饮。
只是这酒的味道极其冲鼻,宋知更喝了两口就受不了地咳嗽。
服务员惊愕道:“哎呀小姐,这个可是药酒,你喝了怕是遭不住啊。”
于是,宋知更完美地把自己坑了,再次达到醉酒成就。
李斯年无奈地上前扶过她,对高柏和小杨说:“你们先走吧,我送她回家。”
醉酒的宋知更极其不安分,好在李斯年有了经验,手脚并用把她压制好,抱着人坐进出租车。
宋知更窝在李斯年怀里,不知今夕何夕,半眯着眼看他:“帅哥,你长得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。”
“那他肯定很帅。”李斯年厚颜道。
“才不是!”宋知更皱眉,“他超级讨厌,不让我喝酒,还是个自大狂。”
喝醉的人毫无理智可言,宋知更骂完人又歪着头卖萌:“看在你长得不赖的份上,我给你唱首歌吧,嘎——唔——”
李斯年捂住她的嘴,哄诱道:“乖,咱们回家再唱。”
“真的吗?”宋知更抓住他的衣领,眼神迷茫又乞求,“你真的愿意听我唱歌?我唱歌很难听,超级难听。”
李斯年被她这样的眼神刺痛,安抚地拍着她的背:“才没有,你唱歌很好听,是我听过最动听的歌声。”
宋知更听到这话,脸上绽放出纯真的笑容,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。
4
半决赛如期而至,赛前还公布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——蝉联三届歌后的林娅临时加入评审团。
说起林娅,外界可谓有口皆碑,实力业务能力双丰,只是情感生活让人费解,在本该享受儿女膝下承欢的年纪,却无一儿半女,甚至无从得知她是否结婚,不过这丝毫未影响她站在歌坛顶端。
“离心力”选择的表演曲目是他们前阵子发行的单曲,这首歌人气很高,曾将他们的热度推上新高峰。把握住观众票数,就算评审团给的分数不高,也还有机会晋级。
表演效果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好,评审团中有三位慷慨给予夸奖并打出场上最高分,只有林娅,打了1分,历年赛场最低分,如此一来,他们必输无疑。
李斯年皱眉:“抱歉林娅老师,我不能理解这个分数,请您指出我们得到这个分数的缺点所在。”
“很简单,”林娅说,“你们的完成度不高,和声部分,如果我没看错,宋知更全程闭口。在我眼里,只有全员参与的和声才能体现出乐队的凝聚力,才能让听众从中感受到力量。”
宋知更握拳,手心开始冒汗。
“乐队这行没有哪条规定说明和声需要全员参与,况且我们一直是这样的表演形式,我无法认同您的观点。”高柏据理力争。
“没关系,我还有一个想法。”林娅定定看着宋知更,“网上有人说宋知更是音痴所以从不开口,我对此一直很好奇。今天,如果你能唱一句,只要一句,既能打破传闻,我也会酌情提高分数,怎么样?”
宋知更站立的地方多出几束光,将她在舞台上凸显出来,光束里,飞尘杂乱舞动,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变矮了,变成幼儿模样。
那时她在学习走路,攀着一个女人的手笨拙地练习,女人手腕戴着的玉石轻轻印在她手心,后来女人又开始教她唱歌,一遍遍教,一遍遍失望,那块玉石被她砸到地上,七零八碎,最后女人提着行李箱离开,不允许宋知更找她。
“宋知更,”林娅冷声提醒,“你还有一分钟考虑。”
宋知更对上记忆里的眼睛,深吸一口气,举起话筒:“好,我······”
“我们弃权。”
话落,全场哗然。